從詩的四個創(chuàng)作空間談幾種西洋的現(xiàn)代詩

1、從詩的四個創(chuàng)作空間談幾種西洋的現(xiàn)代詩從詩的四個創(chuàng)作空間談幾種西洋的現(xiàn)代詩詩人善感，但光是善感，不足為詩人。其必兼善言辭，始能「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所謂「詩者，志之所之也，發(fā)言為詩」（〈毛詩序〉）。徒有心志，僅具詩情詩意；必成言語，始有詩句詩篇。故詩之創(chuàng)作有二階段：必先「思風發(fā)於胸臆」，終則「言泉流於唇齒」（《文賦》），援筆為文，裁句謀篇。英人渥滋華斯(Wdswth)稱前者為「強烈情感自然流溢」之時，謂後者為「寧靜中回憶情感」之刻(Pre

2、facetoLyricalBallads)。此二階段，一在「得意」，一在「用筆」，而「意在筆先」乃定則也1。得意、用筆，皆賴靈感，皆憑想像。然而得意較常偶然，用筆則可思覓2?；饩碁檠哉Z之時，詩人可運用各項智能，在語言空間裡尋尋覓覓，求得最佳字、詞、語、句，然後裁製成行成篇。語言空間有四：義(sense)、音(sound)、形(shape)、境(situation)。義即語辭之意義，乃詩人所欲表達者。音即代表意義之聲音，為聽覺範疇。形即

3、代表聲音與意義之形狀，為視覺範疇?？谡Z有聲音，文字始有形狀。義、音、形組成語言符號(signs)：義為意旨(signified)，音與形為意符(signifier)。符號既經使用，必有其場合、處境，此即為境。同樣之形、音、義，用於不同場合、處境，必產生不同意涵。詩文之形、音、義構成詩文之「文本」(text)，境則為文本所涉之「場境」(context)?，F(xiàn)代語言有聲學(phonology)、形學(graphology)、語意學(seman

4、tics)、語用學(pragmatics)等，分別研析語文之音、形、義、境。詩人並非語言學家，但詩人對語文音、形、義、境之敏感，可能超過語言學家。詩人非科學家，不在分析研究；詩人乃藝術家，主在綜合思想。詩人進行語言想像時，必在音、形、義、境四大空間中活動。此四大空間，即為詩人之語言創(chuàng)作空間3。藝術者，選擇與舖排之功夫也。詩人創(chuàng)作時，必然想像：在何場合、境地，運用何種聲音、形狀之語文，表達何等意義之心志、情思。在想像過程中，必定時時取此場

5、或捨此境，舖排這場合或那境地；取此聲或捨此音，舖排這聲韻或那音效；取此形或捨此貌，舖排這樣形或那篇貌；取此意或捨此義，舖排這意象或那義理。選擇為縱，舖排為橫，縱橫交錯各種音、形、義、境，便可織成詩句詩篇。故雅可慎(RomanJakobson)有言：「詩歌功能在於自選擇軸將對等原則投入組合軸」4。意謂：詩人先自眾多個體中「選擇」某些對等個體，然後將之投入適當之組合(即舖排)中。在古代，文字尚未發(fā)明時，人類照樣有詩情詩意。但此時人類只能以口

6、語(personification)、乃至典故(allusion)等修辭技倆之應用。至於雙關語(pun)，則牽涉音、義兩者。在境之空間中，詩人可締造敘述者(narrat)、聆聽者(narratee)、敘述之氣氛(atmosphere)、背景(setting)、語氣(tone)、觀點(pointofview)等，以形成特殊場合或境地，進而影響語文之含義。其實，前段所提許多修辭伎倆，也與場合、境地之擬造有關。如運用頓呼，必改變說話對象；運用

7、吊詭、反諷、誇示、淡寫等，必須配合場境，才有效果。至於意象、象徵之鋪排，自然有助擬造氣氛和背景，而寓言、典故或擬人化之運用，也可左右觀點和語氣。音、形、義、境四大語言空間，皆以義為核心。蓋一切塑造音、形、義、境所用之字、詞、語、句、行、段、章節(jié)等，皆為表達整篇詩作中，詩人所欲表達之意念、情思、心志。而此意念、情思、心志，乃「義」之總體。只是在表現(xiàn)某整體意念、情思、心志時，詩人於有意或無意間，往往偏愛沉溺於某一空間或某些空間，因而顯得刻意

8、經營或音、或形、或義、或境之特殊效果。明此道，則吾人便可談論如下幾種西洋之現(xiàn)代詩。一、抽象詩抽象詩(abstractpoem)：英文女詩人席妥(EdithSitwell18871964)稱其詩組《正面》(Facade)中之詩為抽象詩，意即以「音型」(patternsinsound)為特徵之詩。其所謂「抽象」，與繪畫、音樂之抽象同意，指「非再現(xiàn)」(nonrepresentational)或「非物體」(nonobjective)之意(Pre

9、minger3)。不過，此種詩並非真的抽象到「言不及物」，也非全然有音無義，而是依然呼應十八世紀波普(Pope)所謂：「聲音必須聽來像是意義之回響」(AnEssayonCriticism1.365)。像下面幾行：Thefirewasfurryasabeartheflamespurr.(“DarkSong”12)DaisyLilyLazysillyWalkbythesheofthewangrassyseaTalkingoncemen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