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公共人”的培育——學校教育的視角.pdf

1、“教育是要在人的身上塑造新的人格”（涂爾干語），縱觀學校教育的發(fā)展，培養(yǎng)怎樣的人，如何培養(yǎng)人一直都是學校教育最為關心的命題。本文以一名中學教師的視角，從當前學校的育人現(xiàn)狀出發(fā)，借助于大量的觀察日記，呈現(xiàn)出當前學校教育中的育人困境，也是社會發(fā)展中的人的境況——“個體人的膨脹，公共人的衰落”;在此基礎上，通過文獻的梳理和現(xiàn)實的反思，探析了促使個體人膨脹的學校因素以及社會、網(wǎng)絡和家庭因素，指出個體人的膨脹正是源自于學生個體性與公共性的失衡;最

2、后再回到學校，從學校的組織變革、課程改革和教育機制創(chuàng)新等方面，展現(xiàn)了當下學校教育在公共人培育方面的實踐探索和理性思考。
　　 本文的研究是基于人的存在是一種個體性與公共性的張力性存在。從個體社會化和社會個體化兩個路徑來理解，個體性是指個體所具有的獨特性和差異性，而公共性則是一個涉及空間、人、利益、精神等諸多維度的立體概念，是包容個體性的多元共在。個體性與公共性是相對應而存在，且相包容而共生。與此相對應的是，人的存在表現(xiàn)為個體人與

3、公共人的依從關系。個體人的原初意義是指個體的人，是一個經驗主體，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特別是“經濟人”概念的廣泛使用，個體人概念的貶義成分逐漸增多，往往指稱那些對他人和社會（尤其是在公共領域中）缺乏責任應答的人。但是，必須明確的是本文所言的個體人并非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它首先是一個自由完整的個體，其次在個體性與公共性的關系上存在失衡，且個體性占據(jù)主導，最后它的膨脹對于公共事務的發(fā)展是有阻礙的。公共人是對基于類本質的人之存在的思考，它不是

4、群體化的個體，也非無我的抽象虛構，他是“以一種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馬克思語）。公共人是基于個體性與公共性張力的自我實現(xiàn)，是在個體性與公共性的關系中，突顯其公共性的人，它包含著對一般意義上的個體人的尊重，同時也在抵制著個體人的異化與膨脹以捍衛(wèi)公共價值。公共人是公共精神的承載者、公共利益的捍衛(wèi)者、’公共空間的建構者和公共生活的行動者。在這里，必須明晰的是公共入不是過去“一大二公”的“政治入”（無私

5、無欲的政治楷模）或是整齊劃一的“組織人”（僵化的集體符號）。公共人不拒絕個體人，相反是在個體人健康發(fā)展的基礎上對公共事務中個體人的公共性的弘揚。本文要探討的不是“公共人”對“個體人”的代替，而是從個體性與公共性的張力性存在中如何防止個體人的膨脹，并在此基礎上思考學校教育對公共人培育的使命與路徑。因此，本文的研究任務在于，一方面，探索如何平衡個體性與公共性的張力，以防止個體人的膨脹，培育原初意義的獨特個體，一個“完完全全的人”（阿倫特語）

6、;另一方面則是在此基礎上探索如何在平衡個體性與公共性張力的基礎上，突顯人的公共性，以在個體人的基礎上培育保持合理張力，且彰顯公共性的公共人。
　　 那么現(xiàn)實中人的境況如何昵？本文以學校教育中大量真實的案例，呈現(xiàn)出當前學校教育中個體人的膨脹與公共人的衰落。具體而言，本文從學校管理、學校教育和校園生活三個角度加以闡釋。學校管理中存在著“集體人格化”的傾向，從而造成了學校管理的身份、權威和信任的危機，學校日益成為管理者個體的學校。在這

7、里，管理者的個體性與公共性平衡被打破，個體性不僅主宰了管理者本身，而且借助管理者的職權，將這種個體性在學校管理的公共平臺上放大，使公共事務沾染上很多的個體人印跡。當前，學校教育崇尚的是精英教育，并被功利主義和消費主義所裹挾，教師的個體性與公共性失衡造成的結果就是教育教學日益遠離其本真的公共價值，而成為教師的個體秀，同時教師的群體自私又加劇了個體人的膨脹。就學生的校園生活而言，學生關注的是個體自身的學業(yè)發(fā)展，即便是在學校這樣的公共領域內，

8、都缺乏對學校、他人的責任應答。這種道德旁觀必然消解個體人自身的公共性，催生校園的個體孤獨，從而也加劇了學生對校園生活的逃離。
　　 個體人的膨脹與公共人的衰落，原因何在？本文從學校教育的歷史回溯和個體人生活的現(xiàn)實關照兩個方面進行了梳理與追問。
　　 學校教育為何難以抑制個體人的膨脹而培育出公共人？本文分別從學校教育的價值追求、教育內容和教育制度三個方面，對學校教育進行了歷史的梳理與現(xiàn)實的審視。我國學校教育的價值追求，在總

9、體上是以滿足社會發(fā)展的需要為主導，其中古代是以君王之私代替了社會性，近現(xiàn)代則以國家性代替了社會性，但共同之處都是忽視了學生個體性的發(fā)展。到了當代，又走向另一個極端，伴隨著個體性的解放，產生的是個體性的膨脹，原因就在于今天的學校教育關注的是片而的社會需要、部分人的發(fā)展和個體發(fā)展的部分，使得基礎教育弱化了公益性、公平性和基礎性。在教育內容上，本文以學校教育的主要內容——知識為主要考察對象，分析了知識與意義如何從融合走向分離，知識與身體如何在

10、分與合的交錯中逐漸疏遠，并進一步探討了當前知識存在的工具化、符號化等問題，據(jù)此概括了知識在產生、傳播和功能等方面面臨的危機。在教育制度上，通過對古代官學與私學的梳理，以及當前精英教育體制、應試教育機制和均衡發(fā)展的異化等問題的分析，探析了學校教育制度公共性缺失的原因。
　　 個體人的膨脹不是學校教育的全部責任，那么在現(xiàn)實層面上，個體為何難以成長為公共人昵？本文在歷史回溯的基礎上，分別從社會轉型、網(wǎng)絡生活、家庭教育三個方面對現(xiàn)實給予

11、了追問。就社會轉型而言，個體的發(fā)展在經濟轉型中逐漸成為資源化的個體，在政治轉型中逐漸成為旁觀者，在文化轉型中則成為娛樂化的個體，這一切最終都使得個體缺失了公共性的制衡而過度個體性。就網(wǎng)絡生活而言，本文以為，網(wǎng)絡交往最大程度地彰顯了個體性的存在，同時網(wǎng)絡中的各種公共行為也體現(xiàn)了公共性的萌發(fā)，它是公共人誕生的一個重要啟蒙，但與此同時，它也在不斷受到來自現(xiàn)實社會生活中的利益、政治、娛樂化等因素的脅迫，發(fā)生著崎變。就家庭教育而言，傳統(tǒng)的家庭教育

12、在父權的壓制下完全遮蔽了個體性，而現(xiàn)代家庭又過度彰顯了兒童的個體性，在兒童成長的過程中，面對初期兒童公共性的萌芽，家庭教育往往以失真的灌輸相對;面對后期兒章公共性的吶喊，家庭教育則多是保持著沉默。所有這些，都不利于個體公共性的培育。
　　 學校教育對公共人的培育該如何擔當？這是本文的重心所在。在此，筆者以一個教育親歷者的視角，從學校的組織變革、課程改革和機制創(chuàng)新三個角度全面闡釋了如何在實踐層面上實現(xiàn)對公共人的學校培育。具體來說:

13、就學校的組織變革而言，今天的學校要實現(xiàn)對公共人的培育必須擺脫傳統(tǒng)的管理型組織定位，走向規(guī)范性的組織建設;通過公共空間的建構，促進身體與空間的意義對話;同時在道德維度和文化視角上，建設一個正義而又充滿詩意的學校，其核心在于使學校成為一個有意義的公共空間。教育內容對公共人培育的回應在于公共課程的建設，這里的公共課程不是對現(xiàn)有課程的推倒重來而是在現(xiàn)有課程體系中，借助于課程改革的契機，在學校課程的實施層面進行突顯其公共性價值的創(chuàng)新。簡言之就是要

14、在課程實施中關注課程的意義彰顯、關注課程的有機整合、關注課程的開放互動與促成人的行動。教育機制對公共人培育的回應則在于教育共同體的建設，其中學生共同體旨在建構校園生活的公共性，教師共同體旨在重塑學校教育的公共性，學校共同體則是立足探索公共人培育的綠色通道，其核心在于使共同體建設本身也實現(xiàn)對公共空間的建構。質言之，就是要通過學校教育的變革與創(chuàng)新，克服個體入膨脹的不利因素，創(chuàng)設有利于公共人誕生的教育平臺。當然，作為教師，我也深知，學校教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