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的自制教育：基于色諾芬《回憶蘇格拉底》的分析

1、在色諾芬的《蘇格拉底在法官面前的申辯》中，根據(jù)其筆下的赫爾莫艮尼斯（Hermogenes）的回憶，當著雅典民眾法庭和眾多聽眾的面，蘇格拉底說自己是教育方面的專家，還說教育是“對人類而言最大的善”。［1］ 蘇格拉底的教育不僅給他帶來了豐厚的收獲——兩位學生柏拉圖和色諾芬都是西方一流的思想家，也給他惹來了大麻煩，甚至最終導(dǎo)致雅典城邦判定他犯下了敗壞青年一罪。蘇格拉底到底在教育什么，他教育的目的是什么，竟然使得雅典民眾法庭要判定他敗壞青年，而

2、又同時讓柏拉圖和色諾芬等人如此受益和如此仰慕他？教育哲學的一個關(guān)鍵問題涉及教育的目的以及何為最好的教育，若缺少對教育目的的清醒認識，各種教育手段都難免會失去其靈魂。［2］ 反思蘇格拉底這位人類歷史上極其卓越的教育者的教育內(nèi)容尤其是其背后的教育目的，或許有助于推進當下關(guān)于教育哲學的思考。由于蘇格拉底本人述而不作，要認識蘇格拉底的教育哲學，主要依靠的是柏拉圖和色諾芬的相關(guān)著作。這不僅僅是指歷史上的蘇格拉底，更重要的是如何理解蘇格拉底的思想，

3、比如如何理解蘇格拉底所引出的政治與哲學的關(guān)系，以及政治和哲學這兩種生活方式所牽引出的何為最好的生活方式這個問題，如何理解什么是德性這個典型的蘇格拉底問題。不難看出，蘇格拉底問題難免會涉及教育的目的以及何種教育最佳的問題，因為思考教育的目的難以避開何為最好的生活方式這個核心問題。［3］ 相較于柏拉圖的眾多對話，色諾芬的《回憶蘇格拉底》（以下簡稱“《回憶》”）在適當篇幅內(nèi)記敘了蘇格拉底與相當數(shù)量的對他行了不義，也在于他敗壞青年”（《回憶》1

4、.1.1）。蘇格拉底的“不義”可歸結(jié)為他敗壞青年，因為如果他不與其他人打交道，即便內(nèi)心不信雅典城邦神，他也不會遭到起訴。他必須與青年打交道，即他必須教育青年，無論是通過言辭還是通過行動，才有可能敗壞青年。隨后三十七章回憶蘇格拉底如何通過行為和交談來進行教育，從而施益而非傷害那些與他在一起的人，從正面反駁雅典城邦的指控。這一謀篇提醒我們在分析《回憶》中有關(guān)蘇格拉底的相關(guān)看法時，有必要注意色諾芬明面上的辯護意圖，以及他借此引導(dǎo)我們思考的一些

5、引而不發(fā)的重要問題。［4］由于《回憶》里蘇格拉底的對話者天性各異，對話能力不同，其教育方式和教育內(nèi)容可能會隨之變化。需要特別注意的是，蘇格拉底在面對不同的對話者就同一個問題所說的話可能會有出入或相互補充。按照色諾芬的說法，蘇格拉底的對話分兩種類型：當對話者就某事進行反駁而沒有給出清晰的論證時，蘇格拉底便會把整個論證拉回到其論證前提，從而在獲得對話者同意的基礎(chǔ)上，讓真理自身向反駁者顯明；當對話者只是傾聽而不進行反駁時，他便根據(jù)最受認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