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軒筆記》（元）陳世隆+撰

1、北軒筆記（元）陳世隆撰宋臺(tái)始建，謝瞻為中書侍郎，弟晦為右衛(wèi)將軍。時(shí)晦權(quán)遇已重，瞻見其賓客輻輳，謂曰：“吾家素以恬退為業(yè)，不愿干預(yù)時(shí)事，交游不過親朋。而汝今勢傾朝野，豈家門之福邪？”乃以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庇种^宋公宜賜降黜，以保衰祚。晦或以朝廷密事語瞻，瞻故向親舊陳說，用為嬉笑，以絕其言。及宋公即位，晦以佐命功，位任益隆，瞻愈憂懼。至是遇病不療，臨終遺晦書曰：“吾得啟體幸全，亦何所恨！弟思自勉勵(lì)，為國為家?！敝x瞻之于兄弟，劉鎮(zhèn)之之

2、于叔侄，顏延之之于父子，雖品格不同，而教戒俱有至理。居盛滿者，不可不熟味其言。司馬公置獨(dú)樂園，當(dāng)春明之際，卉木繁秀，觀者咸以錢與園丁呂直，謂之茶湯錢。積十千而納于公。公卻之曰：“吾豈少此哉？”就與之。直曰：“天地間只端明不愛錢邪？”于是盡其錢創(chuàng)一井亭，以便行客。只一不愛錢，可并端明，亦可以醒端明，要非端明不能有此仆也。不意君實(shí)秀才之外，復(fù)有此一等人。伍子胥進(jìn)伯嚭，伯嚭卒讒子胥；殷景仁引劉湛，湛卒抑景仁；韓愈薦李紳，紳卒詆愈；李德裕起牛僧

3、孺，僧孺卒排德裕；寇準(zhǔn)任丁謂，謂卒陷準(zhǔn)；王安石用呂惠卿，惠卿卒毀安石；呂大防厚楊畏，畏卒叛太防；張浚、趙鼎舉秦檜，檜卒害浚、鼎。小人之不可信如此！雖然，始之信之，知人固未易也。寧州頻歲饑疫，五苓夷強(qiáng)盛，遂圍州城。李毅病卒，女秀明達(dá)，有父風(fēng)，眾推領(lǐng)州事。秀獎(jiǎng)勵(lì)戰(zhàn)士，嬰城固守。城中糧盡，炙鼠拔草而食之。伺夷稍怠，輒出兵掩擊破之。荀崧都督荊州，屯宛，杜曹引兵圍之。崧兵食盡，欲求援于故吏襄城太守石覽。崧小女灌，年十三，帥勇士數(shù)十人，逾城突圍夜出

4、，且戰(zhàn)且前，遂達(dá)覽所。又為崧書，求救于周訪。訪遣子撫帥兵，與覽共救崧。又唐崔旰入朝，以弟寬為留后。楊子琳帥精騎數(shù)千，乘虛突入成都，寬不能制。旰妾任氏出家財(cái)募兵，得數(shù)千人，帥以擊子琳，破走之。兵兇戰(zhàn)危，男子不免為床下伏，奇女奇妾于黃卷中得之，吾獨(dú)為之一快?！肚f子逸篇》：浦衣八歲，而舜師之。《戰(zhàn)國策》：甘露言項(xiàng)橐七歲為孔子師。古之圣賢必有師，其名見書傳間多矣。蒲衣、項(xiàng)橐，誠何如人？《列女傳》：睪子生五歲而贊禹。言幼悟者，三子其最乎？桓譚《新

5、論》云：“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咸有天才，皆年七十余，乃升為王霸師”。是皆學(xué)行之成于晚者。乃知生而穎異者，世不常有，或遭坎凜而失諸盛年者，猶當(dāng)晚學(xué)，不可遽自棄也。楚公子微服過宋，門者難之。其仆操而罵曰：“隸也不力”。門者出之。東坡謂事有倒行而逆施者，以仆為不愛公子則不可，以為事公子之法亦不可。晉文帝為瑯琊王，至河津，為吏所止。從者宋典后來，鞭帝馬而笑曰：“舍長官，禁貴人，汝亦被拘耶”？吏乃聽過。宋王廞討王恭，敗走。少子華，隨

6、沙門曇冰逃匿，使提衣袱從后。津吏疑之，冰罵華曰：“奴之怠，行不及我?！币哉却分?dāng)?shù)十，由是得免。袁顗起兵襄陽，不成而死。子昂藏于沙門，將以出關(guān)。關(guān)吏疑非常人，沙門杖而語之，遂免。后周宇文泰與侯景戰(zhàn)河上，馬逸墜地。李穆見之，以策鞭泰背曰：“隴東軍士，爾曹主何在？爾獨(dú)住此?！弊氛卟灰蔀橘F人。與之馬俱還。是皆類于楚公子之仆者，乃知可以脫人于難，雖倒行而逆施之，未必非良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撿殊涂，勉而為之，必有疲瘁，

7、而或容隱偽矣?！辈偕浦?，下令：“不必廉才而后可用，二三子佐我明揚(yáng)仄陋，惟才是舉?！焙颓⒋俗h，極合中道。觀其不就劉表，特從操辟，以伸此議，亦可謂知所事者。龍，角浪凹峭、目深鼻豁、髻晃鱗密、上壯下殺、朱火煜煜者雄，角靡浪平、鼻直髻隱、目圓鱗薄、尾壯于腹者雌。猬，毛順者雄，逆者雌。啄木，羽斑者雄，褐者雌。樗雞，五色具者雄，青黑質(zhì)白斑者雌。又，蜥蜴亦五色具者雄，不備者雌。牡蠣，左顧者雄，右顧者雌。蜻蜓，身綠色者雄，腰間一遭碧色者雌。鼠，糞頭尖者

8、雄，兩頭圓者雌。雀，糞尖者雄，圓者雌。又，右翼掩左翼者雄，左掩右者雌。鵲，翼左覆右者雄，右覆左者雌；燒毛內(nèi)水中，沉者雄，浮者雌。蛤蚧，皮粗、口大、身小、尾粗者雄，口尖、身大、尾小者雌。鱟魚，雄小雌大，水中浮者雄，沉者雌?！妒酚洝?，公孫宏、主父偃兩人均起于微，老于貧。方宏牧豕海上，與偃之困厄燕、齊，其窮一也。六十上書而不稱旨，與晚學(xué)縱橫，干謁求通，不召用，其厄同也。一旦遇合，魚水交歡，恨相見之晚，其遭際同也。宏外寬內(nèi)深，陰賊險(xiǎn)刻，殺主父，

9、徙仲舒；偃迫齊王，懾燕、趙，其心術(shù)同也。乃究其始終，一則位終宰相，封列侯，蒙身后之顯名，而延子孫之富貴；一則身死族滅，為天下笑，使非汶人孔車，則白骨且不收矣。天之禍福，何同類而異施如此！裴度隸人王義，當(dāng)度為御史中丞，與武元衡議討淮蔡。李師古為淮、蔡請(qǐng)，不得搖，陰遣人刺武元衡于道，并刺度擊首，以氈帽厚，得不死，墜溝，義為扦刃而死。賊意度死溝中矣，遂舍之。度免，為文祭義，仍厚給其妻子?；?、蔡許大功勛，皆以為成于裴度、李愬，而不知無王義，度與

10、元衡同鬼錄矣。朝廷論淮、蔡功，而不及義。裨官小說，安可廢乎？天道好生惡殺，未有殺人而無報(bào)者也。人但知英布反狀，漏泄于幸姬之就醫(yī)，疑姬與鄰人賁赫通，將欲捕赫，為赫所告。及其敗走江南也，又以妻為番君女，故走番，為番陽人所殺。不知項(xiàng)羽坑殺千萬人，皆布為首虐。故始則假手于項(xiàng)伯，殺其妻子，終則發(fā)難于愛姬，戮及其身，此天道之不爽者也。史稱其為布衣時(shí)，有客相之曰：“當(dāng)刑而王。”并不聞謂王而復(fù)刑。蓋初之坐法而黥，出于無心，乃骨相之成于天者也；終以多殺而

11、刑，乃孽由己作，非天也，故不形于相也。三人一體之中，韓、彭之誅，大都亦坐妄殺之故。后世之將，可以鑒矣。建武中，郡國群盜并起?？たh追討，到則解散，去復(fù)屯結(jié)。光武遣使者下郡國，聽群盜自相糾摘，五人共殺一人，除其罪。吏雖逗遛回避勿問，但以獲賊多少為殿最，唯蔽匿者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賊并解散。徙其魁帥于他郡，賦田受廩，使安生業(yè)。自是牛馬放牧不收，邑門不閉。非帝少在民間，熟知盜情，亦不能為此法也。王晏外弟阮孝緒，知晏必?cái)。慌c相見。嘗食醬美，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