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南宋詩歌一道風景線

1、愛國愛國——南宋詩歌的一道風景線南宋詩歌的一道風景線在中國詩歌史上，還從來沒有哪個朝代像南宋那樣，如此大規(guī)模深入持久地表達了愛國[1]情懷，這體現(xiàn)在愛國意識和愛國行為兩個方面。一、愛國意識一、愛國意識意識是愿望、情感和認識的統(tǒng)一，反映在國家倫理上就是對祖國的深深熱愛，國難當頭時具有為國獻身的愿望、志向或理想。靖康之變后，南宋朝野上下分成主戰(zhàn)主和兩派，一部分具有民族自尊心的詩人渴望恢復(fù)失地，為國家和民族洗雪恥辱。他們通過詩歌抒發(fā)山河破碎之

2、痛，表達報國之志與報國無門的悲憤，充分體現(xiàn)了強烈的愛國意識。1、家國之痛、家國之痛痛苦，是因為在乎；在乎，是因為愛之深。當所愛的對象遭到毀滅性打擊而自己又不能保護時，除了屈辱就是無法遏制的深深痛苦了。這痛苦反映了主體沒有盡到責任，但同時也說明他背負著沉重的責任意識，因為否則他就根本不用這么痛苦了。因此，詩人的家國之痛是愛國意識的本真流露。這種痛苦和對故土的眷戀特別體現(xiàn)在“望”的意象中?！斑z民忍死望恢復(fù)，幾處今宵垂淚痕！”“遺民淚盡胡塵里

3、，南望王師又一年！”[2]陸游這幾句詩設(shè)想了處于金人統(tǒng)治之下的中原人民盼望恢復(fù)的殷殷之情，是遺民之望其實也是詩人自己之望。持觴望江山，路永悲身哀。（陳與義：《同左通老用陶潛還舊居韻》）面前不著淮山礙，望到中原天盡頭。（劉仙倫：《題張仲隆快目樓壁》）北望中原在何所半生盈得鬢毛霜。（劉黻：《題江湖偉觀》）世亂音書到何日？關(guān)河一望不勝悲?。▏烙穑骸杜R川逢鄭遐之之云夢》）[3]“望”是關(guān)切的表示，當詩人關(guān)注被蹂躪的山河大地時，他們必然深切地盼望

4、著收復(fù)失地，必然會想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然而大多數(shù)詩人畢竟地位卑下，除了通過“望”來表達這種愛國情感之外，還能做什么呢？而“望”的結(jié)果往往只能是“獨立蒼茫外，吾生何處家!”[4]這是何等的沉痛！詩人越是沉痛和眷念，說明他對祖國愛得越深沉，而且，這些悲痛的文字還會加強自身的愛國意識，同時它們的傳播又會引起他人的共鳴，從而使這種意識放大。2、報國之志與報國無門之憤、報國之志與報國無門之憤有些詩人也有山河破碎的痛苦，但又超出了這種痛苦，

5、那就是報國無門的痛苦，這反映在詩歌中就成為一種悲憤的吶喊。陸游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例如他在《金錯刀行》寫道：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京華結(jié)交盡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爾來從軍天漢濱，南山曉雪玉嶙峋。嗚呼，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5]悲憤是因為他滿懷報國之志。在《月下醉題》中他直抒自己有李廣、要離之志：“生擬入山隨李廣，死當穿冢近要離?！盵6]他時時希望像魯

6、仲連那樣創(chuàng)下一箭下百城的豐功偉業(yè)：“丈夫未死誰能料一笴他年下百城?！盵7]詩人時刻都想著剿滅胡虜，連床頭的寶劍都鏗鏘有聲，“逆胡未滅心未平，孤劍床頭鏗有聲”。[8]為此他甚至可以“一身報國有萬死”，而且終生不渝：“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盵9]陸游到死都抱守著“還我河山”的志向：“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盵10]愛國竟至死不瞑目，這種責任心和使命感在文學史上堪稱空前絕后。然而就這樣一位

7、赤膽忠心的志士，偏偏報國無門，虛耗青春，“雙鬢向人無再青”。[11]這是怎樣的悲憤！難怪他“誰知得酒尚能狂，脫帽向人時大叫”。[12]陸游的悲憤可以用一個“恨”字最集中深沉地表示出來：內(nèi)苑珍林蔚絳霄，圍城不復(fù)禁芻蕘。舳艫歲歲銜清汴，才足都人幾炬燒。[22]另一個原因是奸臣誤國：“空嗟覆鼎誤前朝，骨朽人間罵未銷。”[23]呂本中就直接痛罵：“汝為誤國賦，我作破家人！”[24]陸游也痛訴“諸公尚守和親策，志士虛捐少壯年?！盵25]其實深層原

8、因在于皇帝認敵作友、茍且偷生，“不待金仙來震旦，君王已解等冤親?！盵26]王邁《觀獵行》以獵人的消極不作為諷喻南宋武備松弛，慨嘆：“嗚呼！安得善獵與善兵，使我一見而心愜！”[27]劉克莊也明確地提出這個問題：“戰(zhàn)地春來血尚流，殘烽缺堠滿淮頭”。[28]汪藻和王邁指出朝臣勾心斗角嫉賢妒能，以權(quán)謀私，缺少象廉頗藺相如那樣為國而不計前嫌顧全大局的人物。“諸將爭陰拱，蒼生忍倒懸?！薄肮Ω叱稍垢瑱?quán)盛是危機。勇似韓彭有，心如廉藺希。”[29]劉克

9、莊更是通過官兵生活狀況的對比揭露邊防軍官只顧個人不體恤下情，這必然導致士兵怨聲載道，士氣低落?！把阂码肥箒聿粊硪归L甲冷睡難著。長安城中多熱官，朱門日高未啟關(guān)。”[30]劉宰在《野犬行》中揭露了最慘絕人寰的一幕：“君不見荒祠之中荊棘里，臠割不知誰氏子。蒼天蒼天叫不聞，應(yīng)羨道旁饑凍死！”[31]亡國滅種之原因不證自明，試想，一個災(zāi)荒之年竟以吃人為生，竟會羨慕饑凍而死者的國家，怎么會有希望！趙汝鐩的《耕織嘆》、洪咨夔的《狐鼠》、樂雷發(fā)的《逃戶

10、》、方岳的《三虎行》等都對南宋統(tǒng)治者對人民的殘酷掠奪作了辛辣的揭露?！吧酵馇嗌綐峭鈽?，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曛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一首《題臨安邸》[32]為南宋朝廷畫了一幅醉生夢死圖，凝練地概括了統(tǒng)治者只顧自己享樂，最終把國家和人民置于萬劫不復(fù)之地的根本原因?！拌F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這類詩歌鮮明地承擔了批判的責任，既宣泄了詩人滿腔的憤怒，也刺激著那些昏聵者的良知和責任意識，敦促他們起而為國。3、贊美、鞭策和激勵、贊美、鞭策

11、和激勵對戰(zhàn)友或仰慕的英雄致以敬意或鞭策，為他們鼓與呼，為他們鳴不平，為他們打氣，這些都激勵著他人，提高了士氣，這類詩歌展現(xiàn)了鞭策和激勵的愛國行為。1275年9月元軍圍攻潭州（今長沙），制置使李芾與軍民拼死抵抗，終因寡不敵眾，元軍于除夕登城。李芾命帳下沈忠：“吾力竭，分當死；吾家人亦不可辱于俘，汝盡殺之，而后殺我?！盵33]沈忠迫不得已而從命，事畢亦自殺。潭州百姓聞之，亦多舉家自殺。鄭思肖一首《詠制置李公芾》足以讓英雄事跡蕩氣回腸，激發(fā)無

12、數(shù)人前赴后繼。舉家自殺盡忠臣，仰面青天哭斷云。聽得北人歌里唱：“潭州城是鐵州城！”[34]“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35]李清照的《夏日絕句》贊揚了項羽抗秦的功勛和英雄氣概，對他沒有回江東卷土重來深表遺憾，字里行間流露出對南宋抗金的期待，通過詠史把贊美與鞭策融于一爐，非常富有感染力。4、出謀劃策、出謀劃策陸游先后提出從四川出兵收復(fù)中原、遷都南京甚至西安以振作士氣。“國家四紀失中原，師出江淮未易吞；會看金鼓從天

13、下，卻用關(guān)中作本根?！薄肮鲁祭媳n時意，欲請遷都涕已流?！盵36]辛棄疾初到南方豪情萬丈，作著名的《美芹十論》上書皇帝，獻收復(fù)大計，這在他的《送湖南部曲》中就有表示：“觀書老眼明如鏡，論事驚人膽滿軀?！盵37]李清照以婉約詞人著稱，然而當國破家亡之時，她以不多的幾首詩歌顯示了自己高尚的愛國情操和高卓的才華見識。當她得聞兩位朝臣要出使金國談判時，對他們寄予了殷切的期望，同時給他們提出了很有價值的建議，告誡他們要防備金人的狡猾和毒辣，虛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