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鬧市心有那片湖

1、<p><b>　　居鬧市心有那片湖</b></p><p><b>　　老同事行動早 </b></p><p>　　把樓前這一小塊地伺弄完，老都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喘?！巴郏瑲q數(shù)在這兒呢。”他說，“不過我喜歡流汗的感覺，也挺有成就感的?！?</p><p>　　這一小塊地讓他種上了生菜、韭菜、豆角，綠油油的。

2、</p><p>　　平時，老都住在市區(qū)，房子有140多平米，在沈陽太原街附近；一到周六，他就開車來這兒。這兒的房子位于于洪區(qū)丁香湖西邊，一樓，有個小花園。他把花園改成了菜田，來這兒就是當(dāng)當(dāng)老農(nóng)，伺弄這些菜。 </p><p>　　老都現(xiàn)在是某銀行一個分理處的主任。據(jù)他說，他馬上要退居二線?！?4了，不夠干一屆的了?！彼幌胪?，但制度在那兒，不退不行。接替他的人實際上已經(jīng)擔(dān)起主任之責(zé)了。在

3、這個關(guān)口，人就容易懈怠，可管可不管的，老都就撒手了，主要精力都用在孩子學(xué)習(xí)和近郊這塊地上。 </p><p>　　他認(rèn)為自己種地是小打小鬧，“跟我一個老同事比，差遠(yuǎn)了。” </p><p>　　老同事姓曹，1980年代，倆人是同事，在一家機(jī)械廠一起管倉庫。老都管老曹叫師傅?！八腔钪?，該有90來歲了。”當(dāng)時廠子在沙河子，曹師傅住小韓屯，鄉(xiāng)下，從沙河子往北20多里的地方。曹師傅騎車上班，春

4、夏秋還好說，冬天可遭老罪了，路窄，還是土路，一下雪還很危險。 </p><p>　　老都說，最開始他很不理解?！笆欣镆膊皇菦]房子，何苦呢？”后來他和幾位同事去了一趟曹師傅在小韓屯的家，就這次，他的認(rèn)識變了。 </p><p><b>　　帶霜的葡萄 </b></p><p>　　據(jù)老都說，一個冬日，他和同事頂著北風(fēng)，騎車到了小韓屯?！暗湫偷霓r(nóng)村

5、，土路上跑著土狗，兩邊是磚房或土坯房，門口堆著柴禾。 </p><p>　　外面很冷，但曹師傅家很溫暖，火炕很熱，陽光從大窗戶上滿滿地傾瀉到屋里，讓人連一件羊毛衫都穿不住。喝酒前，曹師傅拿出兩樣?xùn)|西招待他們，讓老都幾個人又詫異又興奮，好家伙，竟然是葡萄和櫻桃。葡萄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清霜，白中有紫，冷丁看去，像極了紫瑪瑙。 </p><p>　　那時的冬季，城里人甭說吃葡萄和櫻桃，看都別想看

6、見。曹師傅說：“這是我自己種的，吃不了摘下來，放窖里，能放好些日子呢！”透過北窗戶望向房后，雖然綠色皆無，但葡萄架和五六株櫻桃樹清晰可見。 </p><p>　　喝酒時，老都才知道，曹師傅的老伴兒身體不大好，有心臟病和眩暈癥，在市區(qū)住時經(jīng)常犯病，很危險。有一天曹師傅突然想，何不換個環(huán)境？市區(qū)的噪音、灰塵、溫度等，都讓病身子的老伴兒極不適應(yīng)。 </p><p>　　很快，曹師傅就在小韓屯買了

7、這間帶前后院的房子?！安軒煾嫡f過花了多少錢，但我忘了，擱現(xiàn)在看很便宜。但那時工資低，也算巨款了。”曹師傅還告訴他們，來小韓屯住以后，奇不奇，老伴兒的病基本沒犯過。 </p><p>　　老都記得，那天他喝多了，他說自己有一種沒來由的興奮。 </p><p>　　后來，也就是1990年代初，老都和曹師傅分開了。曹師傅繼續(xù)在機(jī)械廠管倉庫，老都則考上了銀行，一步一步的，當(dāng)上了分理處主任。 <

8、;/p><p><b>　　可惡的地毯 </b></p><p>　　老都在沈陽太原街的那140多平米房子買得很早，用現(xiàn)在行情看，簡直跟白給差不多。緊接著，房市便越來越火了，老都手里有點兒閑錢，想再買一間，但在市區(qū)看了很多房子，無論大的小的，他都沒相中。 </p><p>　　“說實話，干銀行的，說起來挺風(fēng)光，其實壓力很大。”老都說，“放貸呀，收貸

9、呀，都是煩心事。還有競爭?！蹦悄辏录悠碌目蹈５赂邅砩蜿柫?，好幾家銀行都爭著請康福德高在自己家銀行開戶。老都也是競爭者之一。怎奈，由于眾多原因，他失敗了，農(nóng)行一家分理處蓋了他們。 </p><p>　　用朋友說法是，老都是個講究人?！拔覐牟怀闊?，二手煙都不抽。誰抽我說誰，有的不是勸不動嘛，那你就在這兒抽著，我走行不行？”老都還不喝酒，準(zhǔn)確地說，從不喝白酒和啤酒，過年過節(jié)親友聚會，只是喝一杯水果酒?！拔颐看伍_車回山

10、東老家，都灌幾桶家里的水果酒回來，純綠色的，家里人自己釀的，超市賣的那算啥東西，全是添加劑，毒藥?！?</p><p>　　老都跟前妻沒孩子。4年前，他又結(jié)了婚，小妻子給他生了個兒子。妻子出院前，老都把家里徹底打掃了一遍，但還是有麻煩。孩子兩歲多時老是咳嗽，去了幾家醫(yī)院，都沒查出原因。“最后去了一家大醫(yī)院，這兒的醫(yī)生確實厲害，問我，你家是不是鋪地毯了？我說鋪了呀。醫(yī)生命令我，回家趕緊卷起來，不準(zhǔn)鋪了。我這才明白，

11、都是地毯惹的禍。孩子愛在地毯上滾著玩。地毯多臟啊，細(xì)菌啥的全讓孩子吸嗓子眼兒里去了?！?</p><p>　　孩子的到來，讓頗講究的老都越發(fā)講究起來。但是，“全國城市，有一座算一座，你再講究又有什么用？污染已成大勢了。要想不污染，至少得花20年時間。而且這邊你清著污，那邊新污染又出來了。就PM2.5，我們小時聽都沒聽說過。它還沒走，說不定別的P什么又會躥出來。” </p><p>　　老都

12、喜歡跟所有認(rèn)識的人嘮這些東西，但嘮歸嘮，誰都沒有辦法。嘮完，大家就又一頭撲向室外，吸著汽車尾氣，吃著很可疑的花花綠綠的食品，喝著不知用什么化學(xué)東西合成出來的酒、牛奶和各種果汁。 </p><p><b>　　退休愿景 </b></p><p>　　后來碰上兩件事，既刺激了他，也帶動了他。 </p><p>　　一次偶然，他在街上碰到了曹師傅的兒

13、子，才知曹師傅80多歲了，和老伴兒身體都棒棒的。小韓屯不再是屯子，成了住宅小區(qū)，曹師傅老倆口住進(jìn)一樓，樓前有個小花園，他們種了很多花草――不改過去作風(fēng)。 </p><p>　　第二件事，這之后一天，朋友請他出車，說去丁香湖那兒看房子，要是不錯就扣一間。在那片小區(qū)，朋友還沒下決心呢，老都在心里先定了，買一間，一定要買一間?；貋硭鞯闷拮油?，第二天就交了定金。 </p><p>　　他看中了

14、那個湖，看中了一樓那個小花園，看中了比市區(qū)干凈很多的這個地段?！案猩接兴泥l(xiāng)下比，沒法比，但比市區(qū)要好多了?！?</p><p>　　他給屋子做了簡單裝修，用的全是綠色建材。孩子慢慢長大了，能抱出來了，一到周末，他就駕車，拉著妻子和孩子，到丁香湖那兒住兩天，周一早晨再回來。孩子跟他一樣，也喜歡那個湖，喜歡那個小花園。 </p><p>　　但老都并不滿足。前年，他公出去了一趟本溪桓仁，在

15、水庫坐了船，吃了河魚宴。這里有青山，有綠水，讓他流連忘返，退休后在這里定居，一定能活到99歲?！捌鋵?，這么些年走南闖北，也去過不少地方，比桓仁還美的地方很多，但那時都沒往這方面想，直到現(xiàn)在才突然上了心?！?</p><p>　　老都回來跟小妻子描繪退休后搬到鄉(xiāng)下的遠(yuǎn)景，“有正房，有廂房，房前是小花園，房后是菜地，種幾棵櫻桃樹，想吃魚了，去湖里撈幾條，想吃菜了，去后院摘。空氣也好，你怎么吸都行，不要你一分錢。” &

16、lt;/p><p>　　小妻子被他描繪得激動不已，“行啊，那你買一間，我陪你一輩子。”老都沒吱聲兒。他知道，他只能在心里這么想想，真要住到鄉(xiāng)下，他暫時還做不到：妻子比他小很多，不能和他同時退休；孩子還得在城市接受良好的教育；真要有個病有個災(zāi)，鄉(xiāng)下的醫(yī)療條件到底不如大城市…… </p><p>　　這些矛盾讓他很苦悶，城市的現(xiàn)代和鄉(xiāng)下的宜居，咋就不能兼得？ </p><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