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建筑設計得更功能化一些”

1、<p>　　“把建筑設計得更功能化一些”</p><p>　　上身穿一件白色的條紋襯衫，戴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鏡，頭發(fā)略有些斑白了，說話很親切……在華東師范大學的理科大樓見到鄭時齡教授的時候，他剛剛給華東師大中文系的“大都市與文化理論”研討班做完閉幕演講，兩個多小時的演講不免口干舌燥，但是他精神充沛，一點都沒有疲憊的跡象。 </p><p>　　這樣一次小規(guī)模的演講也許算不了什么。鄭

2、時齡教授現(xiàn)在的頭銜很多：中國科學院院士、法蘭西建筑科學院院士、中國建筑學會副理事長、上海建筑學會理事長、同濟大學副校長、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空間研究所所長。這么多的頭銜也就意味著他的工作也是出奇的繁忙，除了受邀參加各種論壇和研討會，現(xiàn)在他正在設計一個名為“外灘15號”的文化信息中心、河北廊坊的旅游規(guī)劃，還要參與世博會的方案評選工作，雖然公務繁雜，但他還是抽空接受了筆者的專訪。 </p><p><b>　

3、　而今邁步從頭越 </b></p><p>　　“文革前，1959年，我進入同濟大學建筑系，師從著名建筑師馮紀忠教授學習建筑?！被貞浧鹚那嗄陼r代，鄭時齡開始陷入沉思。他記得，導師的改圖、一言一行都會對他產(chǎn)生非常重要的影響。馮紀忠既有文學的修養(yǎng)，又有現(xiàn)代的構(gòu)思，所以當時他是同濟大學建筑系最受歡迎的導師之一。他開設的一系列課程為學生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最早的《建筑空間原理》等課程將各種不同的建筑類型以空

4、間歸類，將建筑設計原理與建筑哲理結(jié)合在一起，將建筑設計與建筑技術(shù)、建筑設備、建筑構(gòu)造密切結(jié)合，使鄭時齡這一批建筑師們都系統(tǒng)地接受了空間構(gòu)造的教育，至今想來都讓他受益非淺。 </p><p>　　50年代的同濟大學建筑系聚集了像陳植、陳從周、吳景祥、陳占祥、羅小未等一大批著名建筑師和建筑學者，這些大師很多都親自教過鄭時齡，他記得當時這些老一輩學者在上課時情景，正如他在一篇名為《建筑大師與同濟學派》的回憶文章中所寫的

5、：“設計課上由他們改圖是十分壯觀的場面，一旦大師來改圖，全班的學生都會來旁聽，圍得里外三四圈，伸長脖子也看不到圖板的同學會像表演雜技那樣站在高高的繪圖凳上遠遠俯視著，耳朵豎起聽大師的批評?！?</p><p>　　除了馮紀忠教授，著名古建筑、古園林專家陳從周教授也是鄭時齡的恩師之一。陳從周喜歡昆曲是出了名的。“同濟大學有個有趣的現(xiàn)象，”鄭時齡對筆者說，“以往很多建筑系的教師，他們的夫人都是學音樂的。人們常說建筑是

6、凝固的音樂，在同濟大學有了更為生動的寫照。陳從周認為，音樂（特別是昆曲）和建筑是相通的，他要求他的學生都要會昆曲，至少要感興趣。美國的建筑大師賴特也對音樂很看重，要求每一個到塔麗希來求學的醫(yī)生都會一樣樂器。” </p><p>　　大三的時候，他曾跟隨陳從周教授到松江測繪。65年大學快畢業(yè)的時候，他被分配到貴州遵義，他請陳從周先生給他做畫留念。陳從周給他在扇面上畫了蘭花，題了“而今邁步從頭越”七個字來鼓勵他，至今

7、讓他感動不已。 </p><p>　　在他求學的時代，政治運動風云突變。梁思成呼吁保護北京古城墻，陳從周呼吁保護蘇州古城墻，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在1964年，對營造學社的批判達到了一次高潮。文遠樓建造于1954年，是當時同濟大學建筑系的教學樓，1958年和1964年兩次被激進的學生貼出“火燒文遠樓”的標語，批判在同濟大學任教的一批建筑大師。鄭時齡也親歷了激進主義者對大師們的激烈攻擊，但他是個有心人，他沒有參與到年

8、輕人紅色激情的運動中去，而是仔細研究大師們的設計思路和建筑理想，甚至，那些批判的文章在他看來也是深入研究大師們的思想脈絡的一次良機。1964年，他跟隨吳景祥、譚垣、羅小未教授等去杭州做畢業(yè)設計，也跟隨老師們到松江和崇明農(nóng)村參加秋收勞動，直到文革開始，一切都陷入停頓。鄭時齡痛心地說：“經(jīng)歷過1957年的反右、1958年的‘破建筑系資產(chǎn)階級頑固堡壘”的第一次‘火燒文遠樓’、1964年的‘設計革命化運動’和第二次‘火燒文遠樓’，以及更為慘烈的

9、‘文革’運動，批判‘封、資、修’和‘洋、怪、飛’，致使許多大師的創(chuàng)作生涯沒有得到充分展開”。 </p><p>　　獲頒“意大利團結(jié)之星”騎士榮譽勛章 </p><p>　　2007年3月，鄭時齡被授予“意大利團結(jié)之星”司令頭銜和勛章，以表彰他為加強中意文化交流作出的貢獻。意大利和鄭時齡似乎一直有著某種不解之緣。1981年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從同濟大學研究生畢業(yè)后留校，學校派他去德語強化一年準備

10、赴德考察，通過了，可是奇怪的是，下來的名額卻是去意大利考察，他只得又去北京語言學院學習意大利語，學了半年，84年8月，他飛赴意大利，在意大利住了兩年時間，1984年到1986年在佛羅倫薩大學建筑學院任訪問學者。在意大利那段時間，他幾乎走遍了這個國度的每個城市，每到周末，他就與佛羅倫薩意中友好協(xié)會的朋友們一起參加各類活動。他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1985年的冬天，他去那不勒斯大學去開講座，結(jié)果跑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里的學生罷課不讓任何教師進入，

11、但當守門的罷課學生聽說他是中國人時，卻破例讓他進去，使他成為當天唯一上課的老師。 </p><p>　　意大利的古典氛圍注重傳統(tǒng)的建筑學教育讓他樹立了一個信念：要尊重建筑和城市的文脈。從80年代開始，他就積極致力于建筑和舊城區(qū)的保護與改造工作。他認為他于1998-1999年主持的南京路步行街設計之所以獲得成功，主要還是有歷史的內(nèi)涵，將那些優(yōu)秀的近代保護建筑和商店最美的一面完全展示在來此游玩的游客面前，這里傳統(tǒng)文化

12、的認同是第一位的。1997至1999年，他們?yōu)槎鄠惵肺幕私肿隽艘?guī)劃，郭沫若、魯迅、葉圣陶、冰心等文化名人都曾在這條街上生活過，卻一度淹沒無聞，這是件讓他覺得非常遺憾的事，讓文脈和傳統(tǒng)在城市規(guī)劃和設計中得到延續(xù)，這是鄭時齡努力追求的目標。在設計上，他追求理性，強調(diào)建筑設計與環(huán)境之間的關系。鄭時齡對筆者說：“2000-2004年設計的杭州財政博物館可以算是我本人比較滿意的一個作品?！辈┪镳^前的廣場空間非常局促，又有10多米的高差。其他設

13、計師做的設計都覺得這個廣場是個累贅，撇開它來做設計。但鄭時齡覺得，這樣做并不能很好的解決建筑與環(huán)境之間的矛盾，他巧妙地利用高差設計分布建筑布局，充分展示出空間的層次，結(jié)果廣受好評。 </p><p>　　“庫哈斯的問題很大” </p><p>　　作為一位卓有成就的建筑理論家，迄今為止， 他已經(jīng)出版有《建筑理性論－－建筑的價值體系與符號體系》、《建筑學的理論與歷史》、《建筑的未來》等多本理

14、論專著和譯著，這么多年來一直在反思建筑與城市空間之間的關系。他對筆者說：“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城市肯定在變化，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生產(chǎn)方式的變化肯定會影響城市?？臻g就是一種生產(chǎn)力，上海浦東的發(fā)展就帶動了城市空間的發(fā)展和城市結(jié)構(gòu)的變化。上海以前提出‘一年一小變，三年一大變’，這其實是不合理的。一個事物不可能一直在變，它只能相對于一個長時間來說是在變化。對于城市不能用機器的標準來衡量。完全生物化也不行，城市是個非常復雜的有機體?！?</p>

15、;<p>　　他強調(diào)城市的文脈，也并不保守地反對實驗性的建筑，但對于庫哈斯的CCTV新大樓設計他卻持一種非常激烈的批評態(tài)度?！皫旃沟腃CTV新大樓不同于鳥巢，”鄭時齡對筆者強調(diào)說，“鳥巢大家還是可以接受，因為已經(jīng)定了要建一個體育場，只是這種形式那種形式的不同。但庫哈斯的這個CCTV完全不考慮城市，不考慮交通，完全不管地震區(qū)。庫哈斯的問題很大！”面對國內(nèi)對庫哈斯等明星建筑師的追捧，鄭時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20世紀2、30

16、年代，那些英雄建筑師們，提出要革命、要改造，他們沒有關注城市，他們關注的只是自己。后現(xiàn)代時期，人們對后現(xiàn)代建筑師和理論家有這樣那樣的批評，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后現(xiàn)代理論中有許多合理的因素。它們關注城市、關注歷史、關注場所，后現(xiàn)代時期更關注城市與建筑之間的關系。英雄建筑師的時代應該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像弗蘭克&#8226;蓋瑞這樣的建筑師，又在恢復這樣一個傳統(tǒng)，讓自己成為明星。在這個時期，我們普遍贊揚英雄建筑。好像中國處于一個英雄的時代

17、，在這樣一個時代，我們好像要表現(xiàn)這種英雄氣概，就倡導一些英雄建筑。其實我們可以把建筑設計得更功能化一些。一個奇怪的建筑，大家看慣了之后，大家也會認同它，但它</p><p>　　同時，鄭時齡非常尖銳地批評了當下中國的商品房發(fā)展現(xiàn)狀，他認為：“20世紀2、30年代的建筑師關注的是如何用建筑來改造社會，當然這是帶有很強烏托邦色彩的一次運動。而后現(xiàn)代建筑很大的一個特征就是建筑不再關注社會問題。“居者有其屋”是古已有之的